醫師生病了(中)(再生之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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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一位醫師(尤其是名醫)罹患了惡性腫瘤,他所承受的壓力,比一般人更大」的第二個理由是,「談癌色變」是非常普遍的心態,原因當然是大家都知道「癌症」跟「死亡」靠得很近。面對可能來臨的「死亡」,大家都會害怕,不過問題是,一般人如果覺得害怕,他可以很自然地對外求助,不過當一位醫師害怕「死亡」時,他卻無法向其他人求助,

原因是其他人都以為既然身為醫師,多多少少見過死亡,自然應該知道如何面對「死亡」……,因為這個理由,醫師不容易啟齒、情緒無法得到抒解,所以承受的壓力就會比一般人更大!

寫到這裡,我想起一部二十多年前的電影「再生之旅」,劇情是描述一位外科名醫,某一天因為罹患癌症,從醫生變成病患的故事。內容摘要是:

威廉赫特飾演一名不喜歡涉入病人情緒的冷血外科醫生,醫術高明,但對病人的態度卻不是很好,無法關心病人的心理層面。他並不壞,只是從未經歷過病痛、死亡,因此對病患缺乏同理心。

電影一開始,他就在手術房裡搶救了一位跳樓自殺的年輕人,他邊作手術邊放著喧鬧的歌;手術成功後,他戲謔地說:「下次自殺要選高一點的地方跳,比較容易成功。」

有一天,他發現自己直咳個不停,終於到了不得不求助於其他專科醫生的時候。
接下來,他百般掙扎地坐在候診室裡候診,對於同樣也是醫師身分的他,以病人的身分坐在那裡,簡直就是如坐針氈,可是為了查明病因,他不得不耐著性子和一群缺乏同理心的醫護人員耗著……
當然,同僚為他安排了最有名氣的耳鼻喉科醫生,是個女性,而且長的很漂亮,一開始他的醫療團隊還戲謔地開玩笑,彷彿漂亮的女生醫術不可能多高明似的,但這位女醫生從頭到尾不苟言笑、極其專業,沒多久之後便用很冷酷的聲音對他說:「你得了喉癌。」

從這裡開始,男主角的角色從醫生轉變成病患,他發覺醫院裡充斥著許多問題,不過最大的困擾,還是他向來以強者自居,無法接受自己轉變成為弱者……,他不僅要求自己仍是醫療團隊成員,不肯讓同事代勞操刀,甚至面對醫院種種不合理,他都以強者姿態發脾氣。

不過他的病情比想像中來得嚴重,雖然癌細胞沒有轉移,但是卻必須開刀。面對可能來臨的死亡,他的心情大起大落。雖然會害怕、有軟弱,他卻無法對自己最親密的太太講,因為他太習慣在妻兒面前展現自己是個無所不能的強者,所以這段時間,他最好的、無所不談的朋友,竟然是另一個因為被醫師誤診、病情已至腦癌末期的異性友人。

他的妻子完全不知道他心理的狀況,也不知如何幫助他,只好繼續過著她舊有的生活。矛盾的是,當他在心理脆弱時卻發現太太仍照常過日子,這讓他既沮喪又憤怒。後來妻子終於發現,每當他有需要時,尋求幫助的對象竟然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人,這讓她非常的受傷,她感覺自己雖然已婚,卻比任何人都孤單……。

 

接下來,劇情開始轉折,他決定轉診,他不要讓那位專業而冷漠的女醫生開刀,他轉而向醫院裡一位被其他醫生排擠的醫師求診。這個醫師被排擠,是因為他知道某個病患終生無法說話,是因為某位醫生的誤診所導致,醫院需要負責任,他不肯官官相護,堅持替病患設想,要幫病患打官司。

諷刺的是,男主角原本也是排擠這個醫師的一份子,不過在他也成為病患之後,他才知道一位醫師願意站在病患的立場想事情,對病患而言是多麼重要、多麼值得信賴的事!

 

再下來的一幕是專業而強勢的女醫生憤怒的把病歷表丟給他,說:「那你就去轉診吧。」

男主角回她:「總有一天,妳也會生病,妳也會需要求助。」

 

最後,他在他自己選定的醫生手中開刀,他的團隊成員協助了開刀過程,其中一個原先死也不肯唱歌的女助手,還為他唱歌打氣……。雖然手術順利,不過在傷口癒合的過程中,他無法開口說話。在這段日子裡,他從往日指使別人、主宰病人生死的醫生,變成處處必須配合他人、期待醫療人員能傾聽他的苦情……,這樣的角色轉變,讓他學習到醫病也要醫心的道理。

男主角病癒後,再度從弱勢變成強勢,他重新操刀成為專業的外科醫生,不過他從此改變了習慣,開刀時不再播放自己喜歡的歌,而是放病人喜歡聽的歌……;他不再喧鬧、嘻笑,開刀過程變得嚴肅而慎重;手術成功後,他不再志得意滿地高興慶祝,而是去撫摸仍處於麻醉昏迷病患的頭,跟他輕聲說話。

對於去醫院實習的見習生,他在第一堂課就命令他們穿上病患的住院衣服,讓他們變成病患,他說:「如果你沒有當過病患、經歷過病患的痛苦與軟弱,你不可能成為好醫生。」

此外,他還願意改變自己,回到家裡積極地跟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溝通,試圖將對他極度失望、已經放棄他的妻子好好地挽回……

………………

雖然上述文字只是一部電影的內容,不過以我自己身為一位醫師來看,男主角罹患癌症之後所經歷的一切,的確很真實。

不過,電影畢竟是電影,在現實世界中,當一位醫師罹患了癌症,是不是都會有如同電影裡的 Happy Ending,就不得而知了,所以我打算 do something,我要去探望罹癌的同學、外科醫師H君,希望能協助他也經歷一場再生之旅!

(未完待續……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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