特別的病人(一)(人生的目標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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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7年10月9日早上「職場商業團契」第三次聚會後,開設睡眠律動按摩體驗館的W君跟我表示,他有一位顧客是中年女性,罹患末期肝癌,目前每天早上都會來會館裡做運動。W君問我能否跟她協談,我表示很樂意,於是我們約定隔天(10/10)早上10:30在W君的體驗館裡碰面。

隔天會面時,我給了她一張名片,她則表示已經有用臉書看了我的個人背景。L君家住湖口,還不到五十歲,臉色泛黃身材瘦瘦的,精神還不錯。一開始,L君很自然地談到自己的病情,她表示自己的哥哥和弟弟都先後罹患肝癌,哥哥開刀後沒有再復發,弟弟則是因為太晚發現已經過世了,她自己罹患肝癌已經超過五年。

剛開始是在台北看,先是做了部分肝臟切除後,隔半年腫瘤復發,醫師再度做切除,不過一段時間後仍是復發,於是開始斷斷續續地做栓塞治療。後來連栓塞也失效了,醫師開立標靶藥物給她吃,不過效果不佳副作用又很大,因此她停止接受所有抗癌治療,醫師則告訴她病情已至癌末。

107年8月,L君因為發燒而住進台大新竹分院的腸胃科病房,醫師診斷是膽道感染,因此投用抗生術素。過程中,醫師發現她的肺部有幾個轉移性的病灶並詢問她要不要開刀切除掉?L君明確地拒絕,理由是她認為開刀會損耗體力,況且對病況沒有明顯的幫助。出院前,醫師徵詢她有關臨終是否要急救插管?L君在家人的見證下,簽署了選擇緩和醫療取代急救插管的意願書。

接下來,L君談到她的家庭。她表示,先生是某沐浴用品大廠的貨櫃車司機,雖然上班時間固定,不過他並不喜歡待在家裡,原因是L君常會數落他,因此他常常去朋友家泡茶聊天下棋。她有三個兒子,老大23歲今年大學畢業,開始工作。老二21歲,國中畢業後因為不喜歡讀書,就沒有再升學,之前結交了許多不良的朋友,直到近來知道媽媽生病很嚴重,才有所改變,目前跟先生在同一家工廠做事。老三14歲讀國二,興趣多元不過都維持不久,目前沈迷在網路遊戲中。

 

再下來,L君談到她的社交狀況。她表示,身邊有一些好朋友,不過她並不是很想跟她們聯絡,原因是她們有幾位是見了面就要L君「加油、不要放棄、吉人自有天相……」,另外幾位則是跟L君講沒幾句話就會難過、流淚,害得她心情更差……,因此L君變得不想跟老朋友見面。

最後,L君談到她目前的身體狀況。她表示,除了體力較差胃口不好之外,最讓她困擾的是夜間的睡眠,入睡不久容易醒、醒來就不容易再入睡…;如果吃醫生開的助眠劑,隔天又容易頭暈…。

 

在L君講述的過程中,我按照聖經雅各書 1:19的教導:【你們各人要快快的聽,慢慢的說……】於是我認真地做筆記,好加深對她的認識。

會談至此,我心裡的評估是:L君的家庭狀況和社交狀況,跟一般人沒有兩樣,所遇到的問題也跟大家相同。比較特殊的是,L君對於生命終點已經有所認知,不像大多數癌症病患總是用盡辦法想要活久一點,於是我開始做出回應,我表示如果L君目前唯一的期待是「活得長長久久、甚至是藥到病除……」,那我是幫不上忙的,不過如果她已經知道生命終點即將來到,那麼我就能提供各式各樣的協助。講到這裡,L君點頭表示同意。

接下來,L君開始拿她的困擾向我詢問,她表示自己因為生了病,胃口不好,因此喜歡吃酸酸或鹹鹹的東西,不過她身邊的人,包括廟裡的師姊都常常制止她,要她只能吃清淡的東西……;她是個重口慾的人,如果想吃什麼卻吃不到,她會難過一整天……。

聽到這裡,我想起以前曾照顧過一位癌末老先生,他因為先前做過頭頸部的放射線治療導致唾液腺受損,加上身體虛弱的關係,嘴巴始終乾得很難受,因此想要吃些涼涼的東西,例如冰棒或冰淇淋……,不過家人一致認為「生病的人絕對不能吃生冷的東西」,因此三番兩次地拒絕。

後來,老先生住到我的病房,我則是獨排眾議,命令子女讓老先生吃冰棒,子女礙於醫師的權威,只好硬著頭皮去做。當老先生吃到冰棒、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時,子女們才恍然大悟。過了幾天,老先生在小夜班過世了,護理師隔天跟我回報:「老先生走的時候,手上拿著一隻冰棒,臉上帶著微笑,彷彿睡著一般……。看到這一幕,子女都得到極大的安慰,因為他們知道老先生是快樂地走完人生旅程!」

講過上面的故事,我對L君表示,我所帶領的醫療團隊之所以有別於其他醫院,原因是我們認為醫療的終極目標並非「戰勝死亡」,而是「緩解痛苦」,因為聖經在希伯來書9:27說:【按著定命,人人都有一死。】想要「戰勝死亡」,古今中外無一人成功……,不過如果想要「緩解痛苦」,那就有許多努力可以做!

講到這裡,我好奇地詢問L君,我問她有沒有想過人生的終極目標為何?她想了一下表示很難回答,於是我明確地說:「是追求快樂!」

L君聽了很驚訝覺得不可置信,我表示這不是我隨便說的,而是天父上帝的心意,理由是聖經在創世記2:8-15寫道:【耶和華上帝在東方的伊甸立了一個園子,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裏。耶和華上帝使各樣的樹從地裏長出來,可以悅人的眼目,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。……耶和華上帝將那人安置在伊甸園,使他修理,看守。】「伊甸」的原意是「快樂」,所以我可以推想,上帝按照祂的形象和樣式造人之後,祂希望人們過得很快樂。

我問L君是否能接受這樣的答案,她表示「那很棒呀」,於是我表示,那我們就有了更多共識了;當然,要享受快樂(或平安喜樂)是有SOP的,具體的方法就寫在聖經中,反過來說,如果違反聖經裡的SOP,結果會是勞苦愁煩。

就拿吃東西這件事來說,聖經的教導是在馬太福音6:25:【我告訴你們,不要為生命憂慮吃甚麼,喝甚麼……】,所以只要是正常的食物,都是可吃的,更何況吃東西本來就是快樂的重要來源。依據上述原則,所以我從不會限制癌症病人一定不能吃什麼、一定要怎麼吃,才不會到最後讓病人每一天都過得勞苦愁煩。

聽過我的說明,L君很高興地點頭表示認同。

時間過得很快,一個小時過去了,L君覺得這樣的協談對她有幫助,於是我們約定隔天同一時間再碰面。接下來,我為她禱告,祈求天父上帝能賜給她晚上有好的睡眠,因為聖經在詩篇127:2說:【惟有耶和華所親愛的,必叫他安然睡覺。】

 

最後,我跟她約定,每次協談後,我會整理出一句話,幫助她記憶,而今天的每日一句是「人生的目標是追求(享受)快樂(平安喜樂)」。

怎麼樣,很勁爆吧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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