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山之石(下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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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,我看懂是一回事,如何幫助H君能夠在「理智上」和「情感上」都能看懂才重要呀,畢竟她才是當事人,我該怎麼做呢?我想到跟H君分享一個實際的案例,案主是一位接近90歲的A君,他來求診的主訴是:生病多年,兩個同住的兒子不聞不問……

 

經過多次協談,我蒐集到的資訊是,A君自己雖然只有國小畢業,不過當年因為戰亂,真正上學的時間加起來只有三年…,因為他很認真讀書,所以能夠順利畢業。隨後,他有考上某某初中、錄取成績很不錯,父親雖願意讓他升學,不過大哥認為家中經濟不佳而反對,因此A君放棄升學、投入職場。

A君因為學歷低,加上幾位哥哥們的孩子都很會讀書,因此他希望自己的兩個兒子也要會讀書,於是從小六開始,就為兒子聘請家教(英文、數學、理化,聘的是學校老師而非一般的大學生!)

大兒子從小不愛讀書,就算花大錢請家教,功課只有中等至中下。國中畢業後,大兒子考上某五專電子科(A君認為那是私立、很爛的五專)。畢業後,經由A君的介紹,大兒子進入某電子公司上班……

小兒子國中成績很好,後來考上省中,不過在高二時因為「音樂」不及格而被退學。談到這裡,A太太主動說明,二兒子原本就想讀台北工專(覺得讀普通高中後,未來還要讀大學、太辛苦…),不過當年因為A君的期待,於是二兒子還是去考普通高中。

回想起來,A太太覺得二兒子應該是「故意被當」!

退學後,A君安排他到某一所高中就讀,後來同樣考上某五專電子科(A君再次強調那是私立、很爛的五專)。畢業後,A君同樣安排小兒子進入同一家電子公司任職。A君表示,他跟該公司高層很熟,連兒子要進什麼部門都能搞定。

 

目前,A君夫妻倆人跟兩個兒子、兩位媳婦跟4個孫子們都住在一起,房子是透天四樓半(是A君買的),每層約30坪。

A君還強調,四個孫子接續出生後,所有奶粉、尿布都是他買的,因為他很疼孫子們。不僅如此,當年兒子們的第一部汽車,都是他買給他們的!

 

接下來,A君表示,最近十年間,他先是動過腹腔手術(吃東西容易拉肚子,某腸胃科名醫建議剖腹探查以排除癌症,開刀結果說是腸子比較短……);幾年後,因為急性盲腸炎幾乎快破裂而開刀,幾週後因為陰囊積水再動手術…;還曾自費20+萬,莫名其妙地被某醫師開了雙腳的靜脈曲張……

 

A君忿忿地表示,上述生病過程,兒子、媳婦從未表達問候、關心、探望!

A君自認為付出所有心力愛護兒子、幫助他們……,卻落得如此下場,覺得非常辛酸。

………………

看到這裡,網友們看出問題的癥結,也就是「冰山的主體」了嗎?

 

我所看到「冰山的主體」有兩部分,其一是A君跟絕大多數華人父母一樣,落入了「升學主義」、「分數主義」的偏見中。

其次是,A君「自認為付出所有心力愛護兒子、幫助他們……」,不過如果從兒子們的角度來看,A君其實是侵犯了他們的「自由意志」、剝奪了他們「自由意志」成熟、長大的機會,因為聖經在箴言4:23教導:【你要保守你心,勝過保守一切,因為一生的果效是由心發出。】這裡的【心】就是指一個人的「自由意志」。

 

我告訴H君,當年他「愛護兒子、幫助他們……」的「用心、動機」是正確且良善的,不過執行的「方法、模式」卻不恰當……;當年,兩個兒子的工作都是A君安排的,雖是善意,不過卻「剝奪了兒子靠自己、白手起家、自己撐起一片天、受人尊敬的機會……」

另外,兩個兒子都已經結婚有了孩子、目前都還住在家裡,就像是「富二代」(靠爸族)、承襲前人餘蔭……,理論上不容易得到社會高度的評價!

 

講到這裡,A君自承,他自己對於「富二代」也是有著負面的評價!

案例講到這裡,我告訴人妻H君,A君的兒子表面上跟父親關係疏離(冰山的一角),而「冰山的主體」則是他們在A君面前,自覺「矮人一截」(凡事靠爸…),心裡不舒服,於是在行為上長期刻意地跟父親疏離,像是鐘擺的一端「Flight 逃避」;

同理可推,H君的先生在H君面前,自覺「沒面子」(大事靠妻…),心裡同樣不舒服,於是在言語上經常講出讓H君不高興的話,這像是鐘擺的另一端「Fight 攻擊」……

 

協談至此,H君表示她終於完全看懂先生的言行,等同是看清「冰山的主體」了。我則是勉勵她,看懂過去的錯誤是第一步,未來一定要避免再犯同樣的錯(後知後覺),否則就會成了「不知不覺」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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